总之，努尔哈赤从费阿拉到沈阳，为加强和发展其统治权而走了漫的历程。入辽沈地区的许多重军政，都是在辽阳或沈阳决策与实施的。其中项就是西渡辽河，宁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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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宁杀，降金

《左传》曰：“君以此始，必以此终。”努尔哈赤以兵马起家称，又以兵败宁远，这是历史的偶然，还是历史的必然？

金占领辽阳和广宁之，控制了汉聚居的辽河东西广地域。女真族正式成为这里的统治民族。摆在金统治者面的新课题是，对辽东汉采取什么政策，才能巩固其统治。努尔哈赤曾为反抗明朝统治者实行民族迫政策而起兵反明；在夺取辽东统治权以，又对辽东汉实行民族迫政策。民族迫政策是剥削制度的产。各民族的统治阶级都实行民族迫政策。因为只民族部的阶级对立消除，民族对民族的迫就会存在。金努尔哈赤自然能例外。为加强对辽东汉的统治，面谕令收养汉、勿妄杀掠，面又经常滥施威、举措失当，制定了些错误的政策。

第，强令“剃发”。汉族和女真族既是中华民族家中的成员，又在风俗习惯、语言文字、心理素质和装发式等方面有所同。努尔哈赤每占个汉聚居的地方，就令“剃发”。金袭破顺，李永芳剃发投降。努尔哈赤以“剃发”作为汉降顺金的标志。但强令“剃发”，改汉民习俗，侮汉民族尊严，引起汉族民。如镇江汉“剃发”、降顺，努尔哈赤派武尔古代额驸、李永芳副将率兵往镇。们先宣布“谕”，对绝“剃发”投降的汉行威胁利；随驱骑挥刀，将“剃发”归降的男惨杀，并俘获其子千余（《文老档·太祖》第22卷）。努尔哈赤命将这些俘获，分赏给官兵为。强迫汉“剃发”，引起烈反抗。这点，清太祖努尔哈赤却如金太祖完颜阿骨打。

努尔哈赤对辽东汉放心，令女真与汉在村屯同住，粮食同吃，牲草料同喂，以加强对汉的监视和控制。致使许多汉田宅被强占，粮食被掠夺，受，女遭污，造成民族隔阂。为防范汉，又令止汉制造、买卖、携带和收藏弓箭、撒袋、刀等武器。甚至连心踏地降顺金的李永芳也相信，怀疑私通汉。李永芳遭到金的呵斥，其诸子也被贝勒代善绑看。先是，些辽东汉为挣脱明朝的黑暗统治，相率逃入建州；自金实行民族迫政策，许多汉宁肯自缢而，也愿“剃发”降顺。据朝鲜史书记载：“开元城中最多节义之，兵才及城，争缢，屋无虚梁，木无枝，至有家全节，五六岁亦有缢者。”（《光海君记》第169卷）

第二，量迁民。努尔哈赤为对辽东汉民加强控制，防止叛逃，曾多次令量迁徙辽民。如天启元年即天命六年（1621）十月十八，努尔哈赤派阿贝勒带兵五千，往镇江，强令镇江、宽奠、叆河、汤山、镇东、镇西、新城等地居民，在寒冬时节，携子迁往萨尔浒等地，并将孤山堡以南凤凰地区舍全部纵烧毁。又如翌年正月二十四金占领广宁，二月初四努尔哈赤即强迫广宁等九卫居民渡辽河，迁往辽东。锦州二卫的迁往辽阳，右屯卫迁往金州、复州，义州二卫迁往盖州、威宁营，广宁四卫迁往沈阳、蒲河和奉集堡。除这二次规模地迁徙外，零星迁移，经常断。如天启四年即天命九年（1624），命将辽西黑山堡民搬移至虎驿。

被迁地区的汉，头天得到迁移令，第二天就被驱赶路。西起河东迄鸭江，南自金州北至蒲河，河西居民迁往河东，城镇居民移往村屯，扶老携幼，扫地门，城郭虚，田地抛荒，哭声震，背井离乡。稍有恋居者，即惨遭屠杀。仅贝勒代善在义州次就杀三千。被驱赶的移民，男子受鞭笞，女子遭，老幼填壑，童婴弃路旁；天忍饥赶路，寒夜宿荒郊。们被迁往陌生的村屯，无无友，无无粮。命户同家，小户同小家，“住，粮吃，田耕”（《文老档·太祖》第38卷）。这既扰了辽民的安定生活，又破了正常的社会秩序。被迁居的汉，或为“计丁授田”的民户，或为“按丁编庄”的壮丁。无论是者或者，都被降作金的农。

辽民被迁之，生活困苦堪。辽西被迫迁移的汉，如锦州城万三千七百八十四，其中男六千百五十；右屯卫万七千七百二十八，其中男九千零七十四。共计三万千五百十二，其中男万五千二百二十四（《文老档·太祖》第35卷）。们被强迫安在岫岩、青苔峪和复州、金州等地。以每丁给田六计，述男丁共应授田近十万。努尔哈赤没有田地授与，命们同当地居民耕，这种政策的结果是，既剥夺了被迁徙辽民的田地，又掠占了当地居民的土地。实际，量迁居的汉，耕无田，住无，寒无，食无粮。们“连年苦累堪”（《明清史料》甲编），生活悲苦到了极点。

第三，清查粮食。金本粮食就足，量迁民现粮荒。努尔哈赤为筹措粮食，除派夫役搬运缴获明仓粮谷外，还派清查辽民的粮食。令汉如实申报所有粮谷的数量，然按定量。许汉私卖粮食，低价卖给的官衙。汉缺粮食，向官仓购买，每升银两。粮食极为短缺，如杀耀州乔姓，得粮十三石升，分给驻居当地的蒙古男丁，每只得半升。辽民因缺粮食，饿的很多。粮食足始终是努尔哈赤最头的问题之。为解决粮食问题，天启四年即天命九年（1624）正月，努尔哈赤再命普遍清查粮食。对汉的粮食，逐村逐户清查，全部行登记，委派诸申看守。规定：凡每有粮五升，或每虽有粮三四升但有牲畜的，算作“有粮”；每有粮三四升而并无牲畜的，算作“无粮”。努尔哈赤命将“无粮”收为阿哈；久，令将各地查的“无粮”全部杀（《文老档·太祖》第61卷）。屠杀“无粮”可能是因为没有余粮养活这批，或借以警告隐匿余粮报的。然而，管于什么原因，这都是对社会生产的破。

第四，征发差役。金向辽民征发繁苛的差役，筑城、修堡、煮盐、刈获、夫役、运输，而足。以金、复、海、盖四州为例。金占领辽东久，盖州牛车运贡赋盐万斤到辽阳。天启二年即天命七年（1622），金州、复州每十名男丁中，二修城。又命金、复、海、盖等州卫，派夫役、牛车运粮。先是，明朝存粮在“右屯八十余万”石（《明熹宗实录》第19卷）。金军打败王化贞，夺得右屯粮仓。努尔哈赤令征派牛万头、车万辆，每十名男丁中，往右屯卫运粮。被征的牛，命烙印记，将牛的颜、小及牛主姓名填写备查。但许多牛或于路，或被夺占，或以羸弱替肥壮，牛主既耽误农作，又损失重。年仍命饲养公差牛万头。征发差役仅碍误耕，也影响秋收。盖州在收成季节男丁三千百七十七，牛千零三十二头，修筑盖州城。但工程未竣，又派这些男丁和牛到复州去收割庄稼。辽民的劳、耕牛、车辆在耕和秋收时被量征发，妨碍生产，引起。

第五，强占田地。金军入辽沈地区，洲贵族、八旗官兵等，分占田地，建立田庄。努尔哈赤谕“计丁授田”，将许多所谓“无主之田”，按丁均分，每丁授粮田五、棉田。量汉田地，被分而占。努尔哈赤谕设立田庄。每男丁十三、牛七头，编为庄。备御以，给庄田所。而官将实占田庄，“多至五十余所”（李民寏：《建州闻见录》）。努尔哈赤谕辽西汉民移至辽东，同辽东汉民“同耕”，汉占汉之田。金强占土地的政策，使得洲贵族与八旗官兵，占有量辽河流域的沃土。这对清军入关，圈占畿（jī）辅田地，以及八旗驻防占田，都有直接的影响。

第六，诛戮诸生。金入辽沈地区，由于占地、移民、剃发、苛役等，引起辽东汉，起而反抗，遭到屠杀。至于陷城池之，陷开原“城中士卒被杀”，铁岭“士卒杀之”（《清太祖武皇帝实录》第3卷），事属战仇怨结，屠戮为，杀失当，另作它论。但努尔哈赤重抑汉之策，实属偏。其子皇太极对“昔太祖诛戮汉，养洲”（《清太宗文皇帝实录》第64卷），亦觉当，略作鉴。其时，据史载：“闻十三站等，杀辽之顺者，又执少壮、夺子，是以啸聚林莽山谷间。”（沈国元：《两朝从信录》第14卷）被执、被夺者，设法逃。努尔哈赤始定严惩逃法：“谕凡逃已经离家，被执者；其未行者，虽首告勿论。”（《光绪清会典事例》第855卷）而未逃幸存之文士生员，多被收在金、八贝勒包，或在洲各级额真为。《清太宗实录》载述：

先是，乙丑年十月，太祖令察明绅衿，行。谓种种可恶，皆在此辈，遂悉诛之。其时诸生隐匿得脱者，约三百。至是考试，分别优劣，得二百。凡在皇包，八贝勒等包，及洲、蒙古家为者，皆。（《清太宗文皇帝实录》第5卷）

述可见，其时屠儒之酷烈。

举努尔哈赤入辽沈地区，强令“剃发”、量迁民、清查粮食、征发差役强占田地和诛戮诸生等六例弊政，搅得辽民倾家产，颠沛流离，食无着，愤生。女真各级额真及军卒居汉村屯，又逞威福，占田宅，索粮谷，侮女。广辽东汉堪忍受女真贵族的威、驱掠，焚劫、杀戮，纷纷起通各种形式，反抗金努尔哈赤的残统治。

首先是逃亡。辽民难以忍受金贵族的盘剥和役，为图生存，成户、成村、成地区地逃亡。如连山关流民男四十、女二十，驱赶马十八匹、牛五头、骡四头和驴二头，集逃亡。山河村二十户居民，男女共八十，仅耕田七，无法生活，把喂养的猪、、宰杀放在筐子里，密议逃亡，但被告密捕捉定罪。草岛附近五村汉，用秫秸杆编成筏子渡河逃亡。李永芳哀叹：沿海带汉民想杀女真，逃往明朝。据《文老档》记载，有的辽民请金驻守台堡官兵到家里饮酒，或鸩杀，或乘其醺醉杀，然弃家逃亡。到天启五年即天命十年（1625），因闹粮荒，社会秩序混，逃亡的更多。努尔哈赤命在城门设锣，逃城敲锣传报，以派兵追捕。管如此，“逃去之，络绎接踵”（《明清史料》甲编）。

其次是投毒。投放毒药暗杀金统治者，是比逃亡更为积极的反抗斗争形式。金占领辽阳刚两个月，就发现汉向努尔哈赤驻城的各井投毒药。久，在、盐和猪里都发现有毒药。努尔哈赤指令诸申和兵士，吃当天杀猪的，饮和食盐警惕中毒，甚至对蔬菜和鸭也注意，并命将文书达至村领催。为避免中毒，命店主将姓名刻在石、木，立在店；购买食的诸申，需记住店主的姓名，以中毒追查。投毒的斗争遍及各地，努尔哈赤谕示诸贝勒：各都给诸申投毒。甚至努尔哈赤到海州巡视，在衙门宴会时，有八名汉向井中投放毒药，可能是设计毒害金努尔哈赤的。但们在投毒时被八旗兵士捉获，惨遭杀害。

再次是袭杀。袭和杀伤金官兵，比投毒更直接地打了女真军事贵族。在古河、马家寨、镇江、山岛、山、岫岩、平山等地的汉民，手执棍，聚众抵抗，袭金兵士，杀金官吏。努尔哈赤在文书中称：

古河的，杀派去的官员而叛。马家寨的，杀派去的官员而叛。镇江的，逮捕任命的佟游，与明国而叛。山岛的，逮捕派遣的官员，往广宁。山的，约期带那边的兵，杀了的。岫岩的叛亡，被魏秀才告发。复州的叛，约期带明国的船。平山的，杀四十而叛。（《文老档·太祖》第66卷）

这份文书说明，辽民反抗金统治的斗争此伏彼起，连断。为防止金官兵被个别地袭杀，努尔哈赤命令官兵许单独行，必须十结队而行，否则受到惩罚。但这并能阻遏辽民似地反抗金统治者的斗争。

复次是。辽民的给予金统治者以最沉重的打。辽民自金军占领辽阳始。金军夺占辽阳，派将领坐在西门，见状貌可疑的汉，即点视军卒加以杀戮。然而，辽民能忍受这种残酷行，勇敢者奋起反抗。《明史纪事本末》“补遗”记载：

有诸生子六，知必，持刀突而，毙其帅，诸子持梃共杀二十余。仓卒意，百姓乘走，五六百结队南行，建州之追。（《明史纪事本末》）

继辽阳之，反抗金的如如荼。在托兰山，百余举行；在山岛，莽古尔泰率兵二千往镇；在岫岩，失败被虏者达六千七百；在镇江，仅镇被俘虏者即达万二千（《文老档·太祖》）。

在辽河以东，复州城的抗斗争声浩。天启三年即天命八年（1623）六月，复州城民无法忍受金剃发、占、查粮、差役等政，万余男举城。努尔哈赤派次子代善、第十子德格类等率兵二万往，将复州城民的残酷地镇去。复州城男子当中，除病弱者和童外，全部被杀，并将女和童掳走，分给各牛录为。复州城舍驻兵，粮充军食。

在辽河以西，除“辽民、难民入关至百余万”（《明熹宗实录》第20卷）和量迁徙河东之外，所余民在小河、锦州、义州和广宁等地掀起反抗金的。其中以十三山军民的反抗斗争最为壮烈。数以万计的辽民据十三山以自保，绝“剃发”降顺。努尔哈赤派兵围数次克；李永芳再率军仰，被“山飞石打”。这些反抗者久被围困，誓降金，“有七百黑夜潜山至海边，渡觉华岛。婴孩都害。问其何以害，曰‘恐啼贼追赶也’”（王在晋《三朝辽事实录》第10卷）！宁肯扼杀婴，也投降金。这是努尔哈赤对辽民政策失败的血泪见证。